我的母亲

2019-11-30 11:35:50

文章作者：卢小燕
　　
　　仿佛是悠忽之间的事，我比母亲高了。
　　
　　也是在夏天，我以全镇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，家里人都乐坏了，我更是飘飘然起来。三个月慵懒而漫长的假期之后，我兴奋地穿上了新买的白色连衣裙，在镜子前逗留了很久。挺起胸脯，扬起下巴，猛然间发现镜中那个小不点已不知不觉蜕变成一个羞涩的小美人了，懵懂的心为之狂跳不已。
　　
　　不经意间，我瞥见镜子角落里那个瘦小的身影，一身暗色的衣服加深了容颜的苍老——她正出神地望着我。我猛然回头，目光与母亲相触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整个人像触电一般，找了个理由匆匆地溜了……
　　
　　那时候心里是怎样一种滋味，我笨拙的笔完全描写不清，有一丝恐慌，一点愧疚，还掺和着一缕悲伤。也是那一天起，我发现自己比母亲高了，而我那瘦小的母亲，在经历了日复一日的农活、家务和一次手术之后，正在飞快地老去。她看我的眼神直勾勾赤裸裸的，少了些许爱抚，却平添了几分别样的东西。
　　
　　我不知道一位母亲，特别是一位历尽了人事变故，饱尝了生活辛酸的母亲，在看着她孩子的时候，会是怎样一种心情。以有限的人生阅历，我实在无从理解，但母亲那时的眼神却如一根倒刺般深深地扎在了我的心底。〔节选自《散文》〕

相关推荐